第(1/3)页 大庆权相苏良臣。执政数十载,门生遍天下。饶是置身阮县这种偏远小城,家家户户对丞相其人都有所耳闻。 先帝壮年急病骤然身陨,皇后病弱、太子年幼,皇长子及两位皇叔对皇位虎视眈眈,一时朝野动荡、边疆不稳。是年三月,皇长子拥兵围京,参知政事苏良臣临危不惧,奉诏出城,阵前怒斥皇长子其身不正、为兄不仁、当为天下诛。皇长子无言以对、惊马坠亡,太子顺利即位。苏良臣因从龙之功,官拜丞相。 苏良臣为相数十年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大权在握炙手可热。 苏之钰竟是这人的子侄。 绣房中已经人去楼空,多情的曦光将满屋悬挂的绸缎渲染上黄晕,连风都停,一室寂静。 杜若楠从阴影中走出,少女表情沉着,目光澈然,一如往日,惟有一颗心沉沉地坠下去,坠落到她未曾踏足过的绝望境地。 对于苏之钰的出身来历,杜若楠从未有过多余的好奇。他不愿说,她便不问,这是他们之间独有的默契。虽说她心里并非没有疑惑,也并非没有猜测,可他想自由畅快地活,她又何必非得问出个究竟,将他束缚上枷锁? 杜若楠缓步走着,经游廊过楼阁,途径花厅,她脚步悄然放缓,少女驻足侧身,遥望对面的“小染房”——蜡染技艺在这里被完善改良,苏之钰就是在这里,熬过无数个日夜晨昏,从更深漏静到天光乍明。 杜若楠不觉伸出手,轻柔地拂过花枝。她唇边笑容轻漾,记忆随着花香飘得更远。 有过一个夜风熏得情人醉的夜晚,偏房内烛光摇曳,少年们窃窃私语:“你是真喜欢她。” 少女的手指细长柔软,指尖花朵馥郁娇艳,这植株根茎细长,内生细密的小刺。可她一时间却忘记了,整个人仍沉在夜的余韵里,轻拈花枝的手顺着叶片下滑,然后就被刺痛惊醒了:有尖锐的刺扎进她的手指,而柔媚的红汩汩而出,颜色较花更艳丽三分。 疼痛从指间蔓生,流窜到血脉和四肢。她站在哪里,身形微僵,有一句话愈发明晰:“说起来,我真是那个丞相之子啊。” 少女唇角的笑意慢慢转涩,她轻轻开口,自言自语:“原来我还听过这么一句话,我都要忘记了。” 是无意中的遗忘吗?还是太过刻意地自我欺瞒呢? 当时她一心同自己拆解:必然是自己听错了,苏之钰一个对京城都所知甚少的人,哪里会是什么丞相子嗣。 可原来,他只是并非儿子,却是侄子。 但这样的身份,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差异的,总归都是远在天边,高不可攀的人啊。 “小姐?”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,杜若楠回转身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