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一 活死人报仇 第41章 少年愁-《杨将军传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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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不下山走走看看,哪家女娃俊俏,哪家女娃温婉,哪家女娃壮实能生,到时候两眼一抓瞎,全凭媒婆三寸不烂之舌颠倒黑白,又怎能挑个称心如意的媳妇呢。不知道脾气品性,以后一起生活几十年,柴米油盐,生儿育女,遇着个泼辣的,大着嗓门从天亮嚷嚷到天黑,这经书都无法念了,岂不是辜负了佛祖?

    匡庐山虽然清秀,可东林寺的和尚们没有雅量啊,一部《无量寿经》和一部《安乐集》,自已和师父都往求了七八次,还是不肯借阅一下,莫不是怕同行冤家,被我们这小小破山寺学得佛经上的法门,抢了东林寺的香火生意不成?佛经不是用来开示天下解脱众生的吗?天下寺庙的和尚都如东山寺这般小家子气,还弘个屁法。西天佛祖得知东方徒孙如些本末颠倒,不知该作如何感想,怎会不快点气得一佛升天二佛西来,好好敲一顿这些光头呢。

    薛延春芽心里也压着沉重的忧愁。

    老嬷嬷冬天里受了风寒,都咳了两个多月了,这两个月来,换着薛延春芽在侍候老嬷嬷。衣食两样,都得出门,第一次出门,就被街头巷尾里那些赖汉们像饿狼一样的目光,从头剥到脚,比清绝楼里买欢的只有过之而无不及。此后出门,老嬷嬷都一边叹着,一边用干瘦的手给她脸上抹灶灰。

    抹灶灰是个技术活,抹在哪里,抹深抹浅都得讲究,否则,就适得其反,欲盖弥彰,不招贼才怪呢。

    不知老嬷嬷的病何时才能痊愈,有气无力的双手,撕心裂肺的咳喘,入春了也没有多少好转的样子,着实认人心里着急。万一……,薛延春芽都不敢想那个万一。

    姓杨的,也就只知道是个姓杨的,白天黑夜都不拿下脸上那鬼面壳,就算是个丑八怪,也比一张冷冰冰的面具好看,毫无表情的面具,想想就瘆人。

    姓杨的贯籍哪里,年龄如何,家中有何人,做些什么营生等等,一概不知。一去几个月,没有一个音讯,也没有撂下一句话,薛延春芽都不知道自已和姓杨的算个什么。姓杨的是不是就把她和老嬷嬷二人就这样抛下了,就如同随手扔出一片打水漂的瓦片儿……

    想想就让人冷得背脊打颤。

    杨珍珠以前最喜欢的是每年做春社。杨氏及姻亲老少妇孺几千号人,对城西一棵大大的银杏树顶礼膜拜,祈求土地社王公公保佑一年风调雨顺,国泰民安,西北无战事,一家大小平安如意。

    然后开桌吃社,流水席沿金水河摆开,绵延二三里。吃完了下桌去领艾草糍粑,按一家人人头算,不管到没到场,都占一个分额。艾草糍粑是头一年里生娃添丁的家庭一起出糯米,一起到郊外采摘新鲜艾草回来,一起动手做的,数量由管家杨老伍计算一族人丁数量得出,娘肚里的也算,因为说不定捣糍粑的时候够数,糍粑蒸熟了,数量就少了,为啥呢?因为说不定蒸糍粑的两个时辰,又添了丁口。每每这个时候,是杨老伍最神气的时刻,背着手,逡巡在一群做糍粑的娘们中间,如同沙场检兵。

    夜里还在河里放灯船。别姓宗族上年生有男娃的家庭才有资格放灯船,杨家没有这个规矩,生男娃的点青灯,生女娃的的点红灯,这个时刻,是杨家最扬眉吐气,比起其他高门大族寥寥无几的灯船,杨家满满的青灯船红灯船,挤满了河道。所以张夫子调侃杨家男人耕地播种功夫世间罕敌。

    葛郎中一语道破其中原由,其实这事儿的功劳不在杨家男人,而是在于杨家女人。别姓官宦之家在婚姻一事上,讲究门当户对,娶进门的都是娇娇滴滴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。看看杨家的女人,大多是小门小户出身,甚至是乡野樵夫猎户的女儿,哪个不是丰乳肥  臀能生好养,要不哪来的人丁兴旺。杨家男人三年一次从西北回来省亲,都是不出门在家埋头苦干,哪像一些权势或钱多的豪门子弟,酒筵欢席,夜夜笙歌,把一身好力气,都冲到脂粉河里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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