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吕道士又忘了,《易》本是儒家的经典,是六经之首。哪个读书人不会背几段?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一地薄薄的霜雪,还盖不过衰草荒田,远未称得上银装素裹。 吕道士心中念着武当山上看大雪的情景,从山上最高处往下看,大雪盖过了人间枯黄黑紫,不见肮脏,只剩一片雪白清净。 吕道士福至心田,给身边的刚烈女子起了个道号:雪衣。女子不同意,非要在前面加个方字,方雪衣。 吕道士叹一下,笑一下。 两拨人分别,背道而行。 方小虎与嫂子尤其不舍,依依洒泪惜别,此后一人在山上仙乡,一人在草野红尘,不知今生还能否再见。 吕道士带方雪衣走了二百来步,忽然转过头挥手大喊:“姓杨的,还想听故事吗?”杨六郎眼神犀利,还分明看到吕道士喊话后,还做着天波二字的嘴形。 杨六郎弯腰拾起一颗小石子,向吕道士掷去,声势竟如天外流星一样砸来,吕道士吓得掉头就跑,小石子落在地上,激起一蓬烟尘。 吕道士的故事令人悲怆激愤,让人不忍再听第二次。 “我来给你讲个故事,一群懦弱的良民被逼上梁山做剪径蟊贼的老掉牙故事,朝朝代代,人名不一样,情节都一样。” “这山寨中老少妇孺四十六口,不见青壮男子,奇怪吗?”吕道士面色阴沉,咬牙切齿,“因为青壮男子都被山下那帮济字营的兵匪斩了。” 两年前,朝廷在山东换了个剿匪指挥使,采取坚壁清野的路数,方家村迁散的动作稍稍慢了两日,便被那济字都营的兵头安了一个通匪的罪名,三十多个青壮男子,被绑成一排,由那兵匪斩头练刀。方小虎两个哥就是这样成了无头鬼的,父母也同时被斩首。老少妇孺,便被驱赶到梁山里,每月向济字营都头按人头上供银子和一位干净的女娃,否则便纵兵斩草除根,几十颗湖匪脑袋换得的军功赏赐,不见得比这细水长流的收益差。 梁山周边都是官兵哨所耳目,方家村的老少蟊贼拖家带口,无法越过那天罗地网,如引颈待戮的笼中鸡,看着身旁同伴次第消失,却毫无办法地苟延残喘。 方家村上下无法筹集那人头银子,只好在官兵的包围圈内,做起了拦路抢劫的勾当,每月打劫一二个被官兵故意导入此地的士子客商,替官兵搜刮财物,战战兢兢,度日如年。 直到吕道士被绑票上山,仗着一手半桶水祈福禳灾的术法和马马虎虎的黄禄医术,与那都头好说歹说,磨破嘴皮,每月照交人头银子,外加几大篓止血治伤的草药粉膏,才保住了剩下七八个未长成的女娃儿。 吕道士久经沧桑,一眼看穿了那都头的险恶心思。大野泽匪盗被击破寨寮之日,便是这伙小蟊贼全体授首之时,那些被抢的士子客商,便是如山铁证。如此便一举盖过了济字营杀良冒功的丑恶行径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