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新焙酒慰风尘-《杨将军传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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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轻人姓张名庆之,族谱的名字是庆桐。年轻人是个话唠加自来熟,主动介绍是读了前朝萧梁朝名将陈庆之白袍北伐的故事后,心神往之,自已改名庆之的。
五十年后。汤阴岳,卞州杨,五百年来双庆之。
张庆之肠直嘴甜会来事,半天功夫,便和上下各人混得烂熟。还猢狲心性,如果不是欧阳甲眼疾手快,一马鞭抽在他伸出的手上,张庆之都敢掀掉杨六郎的帏帽。
帏帽掀掉,张庆之必死无疑,欧阳甲不死但一定会又瞎又哑,其余人也必定死。杨六郎也是将种子弟,也曾是无所顾忌的浪荡少年,他就是要等张庆之掀他的帏帽,因为有太多的疑窦未解,这一掀,便要水落石出才能罢休。
欧阳甲会不死,因为他使枪。
都知天波府杨家枪名震朝野,但杨家从来没有门户之见,西北边军中不论亲疏,愿意学练杨家枪的,都可以跟随杨家子弟一起学习。杨六郎也自小练枪,招式套路和运劲心法,与边军无二。杨家历代守西北,死了那么多人都不曾怨怼半句,一套枪法,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。
杨家枪的精髓,在忠勇二字而已,可惜学到的人不多。绝大多数人,习惯了舍本逐末。
杨六郎刚到边军中,老伍长姓欧阳,沧州人,善使大枪,所使之枪,甚至与在军中以力大凶悍著称的杨老二的枪器相比,仍显得刃长而杆大。
杨六郎脾气性格很合老伍长的口味,便被老伍长往死里操练。一年三场与北庭套狐郎互猎,一场与李夏国武士遭遇对搏,共十一颗人头的军功,生生被老伍长压下。一年后,老伍长战死,杨六郎接任,手中杨家枪枪杆从桐油缠丝白蜡杆换成了镔铁杆,才对老伍长的苦心后知后觉。手下兄弟拍马屁称赞小杨伍长的枪硬了得,不折不挠。杨六郎总是板着脸教训小兔崽子说:“欧阳老伍长的枪才是最长最大最硬,我杨老六论枪排第二。”
杨六郎说是接任,实际是重建。大颂军制,五人为伍,是最小的军事单位。一场攻防,欧阳老伍长四人战死,死得窝囊。当时面对李夏国少见的铁甲重骑,在营标董竹竿的指挥下,大伙儿还边说荤话边立盾架矛,准备给对方串糖葫芦。
当董竹竿发现对方重骑冲到两箭之远时仍未提速,已经来不及了。从重骑身后突然快速冲出众多轻骑,先是朝大颂步兵营扔了一拨装满烈酒的瓦罐,还有一包包纸包着的磷硝粉末,然后再来几拨火箭泼射。整个重甲步卒营五百人,活下来的不足二十人。
欧阳嗅到磷硝味道,心知不能幸免,把手中大枪奋力投向敌阵。
欧阳老伍长一生最后的买卖,赚了两个人。大枪在敌阵连穿了两人,另外一个是杨六郎,被老伍长捞起脚踝,旋转两圈,远远甩出阵外。
二减一再加一,赚两个。
杨令一次在清明领着儿子侄子们在关后向阳山坡祭拜同袍亡魂时,对幺儿说,可惜欧阳自己不识字怕误事,否则,就该在议事帐中有把座椅。
欧阳老伍长在最后一次教枪时对场六郎说过,欧阳家祖上当过边军,伤残后回家苟延残喘,把军中枪法传给子弟,故而大开大阖,只攻不守,换命的打法完全是边军一脉相传。杨六郎比起老伍长更是极端,枪法练着练着,就只有两招了,一是扎,二是扫,其他的封、挂等招式,全部练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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