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很显然,对于今年开春,使团从长安带回来的外交成果,军臣为首的匈奴单于庭,可谓是相当不满意。 事实上,真要是从就事论事的角度来说,就连正使呼延且当的父亲,呼延氏当代头人、现任右大当户呼延贺,也同样对汉人的条件颇有微词。 ——旁的倒也罢了,居然要大匈奴割土! 尤其还是在已经凭借阴险、奸诈的手段,窃夺了撑犁天神赐予游牧之民的河南地后,仍恬不知耻的要大匈奴继续割土! 虽然要割的东海,是草原游牧之民也不怎么看得上的流放之地,但那也是割土。 这要是传出去,单于庭还怎么在草原上立足、还怎么统治游牧之民? 但这种事,在任何一种文明、政体当中,其实都是一样的。 ——作为游牧之民的一份子,单于庭八柱之一,实打实的匈奴贵族,呼延贺当然会强烈反对给汉人割土! 哪怕这个外交条例,是呼延贺的亲儿子从长安带回来的,呼延贺也是该喷照样喷,该骂照样骂! 但与此同时,呼延贺,同时也是呼延部族的头人。 在为游牧之民发声的同时——甚至是在那之前,呼延贺会优先考虑自己部族的利益。 你说我儿子带回来的外交成果不好? 你行你去! 只要你能从长安,带回更好的外交成果,让我亲手杀了我儿子都行! 至于你说,大匈奴因为我儿子的外交失利,而使游牧之民遭受损失,这个锅我可不背。 再来看眼下,从现实角度出发,经汉匈河套-马邑战役,匈奴单于庭虽然算不上元气大伤,但也终归是统治根基已经被动摇。 ——曾经无敌的匈奴铁骑,毫无悬念的被汉人所击败! 在过去,单于庭凭借无敌的军队统治草原; 现在,单于庭不再‘无敌’了,那统治根基,自然就会应而出现动摇。 好比今年的蹛林大会,即是草原各部对单于庭的试探,也同样是向单于庭表达不满的方式。 而作为呼延氏的第一话事人,呼延贺当然也要参与其中,代表呼延部族试探单于庭,并对单于庭在军事上的无能,委婉表达出不满。 这样的情况,在草原很常见。 在草原上,你把一个人揍的分不清东南西北,那他就是你的狗; 可一旦哪天,你揍他揍的没那么狠了,那他就会瞬间‘血脉觉醒’,开始从狗返祖成狼。 一开始,是一点点试探、一点点‘蹬鼻子上脸’; 直到你揍不过他了,甚至反而要被他揍,那就要换你,来做他的狗了。 这,就是草原上最赤裸、最血腥的丛林法则——拳头大的说了算! 个人如此,具体到匈奴这个游牧政权,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。 曾经的单于庭,毋庸置疑的强大! 单于庭的根基:单于庭本部,也就是曾经的匈奴部,更曾凭借区区四十万控弦之士,便先后掀翻东胡、月氏两代草原霸主,并前所未有的统一了草原! 所以,匈奴统治下的草原,成了‘百蛮大国’。 任何一个部族,都不敢去挑战单于庭本部的兵锋。 每一个游牧部族,都匍匐在单于庭的王账外,争先恐后的舔舐历代匈奴单于的脚趾,以献上自己最纯粹的忠诚。 但游牧之民,从来都不是由头羊带领着的羊群; 他们,是在狼王带领下,到处游猎的狼群! 狼王强大时,狼群里的每个成员,都是狼王最坚实的拥护者。 哪怕狼王受了伤,又或是老迈了些,只要狼群能获得源源不断的猎物,狼群也依旧能对狼王保持绝对忠心。 ——因为能为狼群带来源源不断的猎物,也同样意味着狼王的强大。 睿智,也同样是一种强大。 但当有一天,狼群开始出现食物紧缺,成员们开始吃不饱肚子时,就会有人注意到:狼王,老了。 没有过去那么能打了,没有过去那么睿智了——总之,就是没有过去那么强大了。 当这个发现被证实,狼群中,就会涌现出一个又一个年轻力壮的公狼,向狼王发起挑战。 而草原上的秩序,和狼群这种物竞天择的秩序构建方式,可谓是如出一辙。 为了改变这种情况——为了让草原游牧之民,不再以‘选拔狼王’的逻辑竞选出单于,已经故去的冒顿、老上两代单于,曾做过许多努力和尝试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