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 簪子-《桃花溪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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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郑爵爷想听什么佳话?冯某尽可说与郑爵爷解闷。”
一个声音由远及近。
冯高来了。他面色无波地打量着郑国舅。
郑国舅认出了他,知道他是如今甚得圣心的“都领侍”,有几分忌讳,脸上霎时浮出客气的笑容来:“前几日,贵妃娘娘来家信,得知冯厂公要来扬州。本爵爷还想着,请厂公去府上宴饮。想不到在这里,碰见冯厂公。”
冯高笑笑,拱手道:“郑爵爷客气了。咱家不喜宴饮,害怕酒后失言,说错了话。酒喝错了,原是不打紧,话说错了,得罪人。”
冯高走到我身旁,道:“郑爵爷,咱家来给你介绍介绍,祝老板,乃是我的亲眷。”
郑国舅颇意外,尴尬道:“哦?但不知是什么亲眷?”
“十分要紧的亲眷。”
冯高一字一句,说完这句话,注视着郑国舅。
郑国舅会意。
大庭广众之下,觉得失了颜面。
可又惧于东厂之威。
只好装糊涂。
他胡乱向冯高拱了拱手,说了句“再会”,便带着一帮子随从,匆匆地去了。
待郑国舅走远,我向冯高道:“豆芽,郑贵妃正得宠,你何必得罪她的娘家人?这郑泰是个浪荡子,姊姊随意将他敷衍走,便是了。”
冯高眼中的寒气未消。
“我听不得有人那样跟姊姊说话。不管他是谁。”
我倒了杯云思给他。
“昨儿晚上,你歇在青岳馆么?”
“是。”
他饮尽云思,往后院走。
我知他要去见秦明旭,便跟在他身后。
谁知他走到柿子树下,忽地转身,折回来。
“姊姊,我今日要去梁府相人,就不见他了。”
他高声道:“秦公子,你好生养伤。”
说完,便去了。
我推开门,秦明旭躺在榻上,今日的面色,恢复了些许。
“冯厂公来了?”秦明旭问道。
“是。他这次来扬州,有公务在身。”我道。
“他……可有跟你提及,是何公务?”秦明旭的手指在榻边轻轻摩挲着。
“奉旨,为公主择驸马。”
秦明旭的手指停住,轻声向我道:“桑榆,冯厂公看重你,是你的一份善缘。他来扬州,你当多多与他相聚。”
我笑:“那是自然。”
我搀他起身,命练端来羹汤,喂与他喝。
他有些不好意思,道:“桑榆,我自己来。”
“你的手不方便,还是我喂你吧。”我坚持道。
他没有再拒,看着我,眼中漾着幸福。
一晃,到了三月初。
江南三月雨微茫,罗伞轻撑细细香。
绿,渗透了河堤。柳丝百尺长。各色的,都开了。
酒坊后院的柿子树,发了新叶,甚是繁茂。
秦明旭的伤势慢慢地好了,如常料理天盛楼的事务。如大夫所说,右臂落了伤残,连抬起来都是无望的事。他数次安慰我道:“我试着用左手就是。不妨碍什么的。”
他穿梭在天盛楼与祝家酒坊之间,待我除了往日的温情,更添几分情侬的关切。
练月初回了山里,春来,要忙于农事,她还有一块田,舍不得荒废了。向我告了几天假。
她在的时候,祝西峰怕她。
她不在的时候,祝西峰几乎每天问我一遍:“姊姊,练怎么还没回来?”
我道:“她又没有卖给咱们家,自是想去哪里,便去哪里。”
“姊姊——”祝西峰紧张地看着我:“练不会出事了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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