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夫妻相对-《桃花溪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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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时,程淮时送友人出来,走到院中。

    三小姐像百灵鸟一般飞过去,激动道:“二哥!二哥!你回来了!你知道么?那时候人人都说你死了,可我就笃定你没死!他们都以为我胡说,哼,我才没胡说。二哥是天底下最有本事的人,怎么会死呢?阎王都不敢收的!”

    她且哭且笑。

    程淮时宠溺地拍拍她的头:“好啦,都大姑娘了,还哭鼻子。”

    三小姐道:“二哥,你知道么?母亲给你娶了二嫂。二嫂是顶顶好的一个人。你可千万不能欺负她啊!”

    程淮时温和地看了我一眼,向三小姐道:“好。”

    仆妇迎上来,带着三小姐去换衣。

    她欢快地去了。

    士子们也都走了。

    院中,只余我和程淮时。

    落日余温。

    寒梅两枝。

    他缓缓走向我,好一会子,问了声:“冷么?”

    那会子在北院,尚未来得及与他说话。

    此时,张开嘴,竟不知说什么。

    待嫁前的猜测,这些日子牵牵绊绊的担忧,交织在一起,化作眼前人。

    良久,我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第一次相见,是在渡口,他戴着面具,将刀置于我的颈上。

    第二次相见,是在仓房,他将状纸藏于茶中,我迎头闯入。

    而唯有此时,我们才是真正地,以夫妻的姿态相对。

    他终于不用辗转流离,躲在暗处。

    我终于不用提心吊胆,饮冰难安。

    在这程府的院落中,在两两相对中,我的情思随着缓缓坠下的夜幕,仿佛有了最平安、最恰当的归处。

    他将手握拳,放至口边,轻咳了一声:“方才出门,去哪儿了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去渡口了。”

    “去渡口做甚?”

    我嗫喏着,不知该不该说。他原是极厌嫌东厂,若我说出冯高的名字来,恐他不悦。我与他尚在新婚,不愿生出无谓的龃龉。

    “去渡口,看今日发往南粤的货船是否顺遂。”

    我撒了谎。

    他忽然拉过我的手,往府内走。

    他指尖凉凉的,潮潮的,就像雨后园里将眠未眠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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